【适量饮酒 快乐生活】“兴酣落笔摇五岳,诗成笑傲凌沧洲” ——李白的酒中诗国
如果说大唐帝国是一个酒文化充分发达的国度,那么“酒催诗兴”、“酒助艺事”便是唐代酒文化最凝炼、最高度的体现。自王绩、贺知章开始,直到李白、杜甫、高适、岑参、孟浩然、王昌龄、白居易、元稹、李贺,直到晚唐皮日休、温庭筠,都是爱酒好酒,不乏“觞咏”之作的大诗人。皮日休反观自我,说:“皮子性嗜酒,虽行止穷泰,非酒不能适”(见皮日休《酒箴》)。唐末诗人温庭筠在长安与无赖子弟“相与蒱饮,酣醉终日,由是累年不第。”
虽说“饮,诗人之通趣矣。”但在中国的历朝历代,酒是那样的受朝野上下,民间山林,文人学士的普遍青睐,并援酒入诗,唐代是一个突起的异数,尤其是因“酒催诗兴”而产生了以“诗仙”和“酒仙”的李白,更是中国文化史绝无仅有的现象。从李白一人来看,酒这种物质性的“饮品”因催发了诗人的诗兴,从而内化在他的诗作里,于是,酒也就从物质层面上升到精神层面,成为李白诗的指称符号,甚至成了李白个人的指称符号,例如,历代酒家的酒幌、酒旗上乐于题上“太白遗风”四字,这“太白”就是酒,而酒也就是“太白”。而从酒对唐代诗歌的重要性来看,我们说,酒已内化在唐诗中而弥散着唐代文化的迷人的魅力;或者,可以说酒通过唐诗,通过唐诗中的李白,终于取得了一种诗美品格意义上的文化符号的地位。
“开琼筵以坐花,飞羽觞而醉月。不有佳咏,何伸雅怀?”李白《春夜宴从弟桃李园序》“既而醉复醒,醒复吟,吟复饮,饮复醉。醉吟相仍,若循环然。”白居易《醉吟先生传》李白和白居易都认为饮酒与做诗须臾不可分开,按李白的说法,饮酒的目的就是做诗,而且要做好诗,出佳作。
不仅是诗人们在那儿高吟大醉,书法家也在那儿使酒逞能,“颠张狂素”(张旭和怀素)皆身怀绝艺的术书家,一个“嗜酒,以头濡墨而书”,一个“嗜酒,每酒酣兴发,遇寺壁、里墙、器皿,靡不书之。”张旭更被唐人列为唐代文艺“三绝”(李白诗,裴文舞剑,张旭狂草)之一。
在李白的酒诗中,《江上吟》最能描绘唐代酒中诗国的壮观:美酒樽中置千斛,载妓随波任去留。仙人有待乘黄鹤,海客无心随白鸥。屈平辞赋悬日月,楚王台榭空山丘。兴酣落笔摇五岳,诗成笑傲凌沧洲。功名富贵若长在,汉水亦应西北流。这首诗充分表达了李白对功名富贵的俗世理想彻底鄙弃的态度。当然,考虑到他曾怀抱“济苍生,安社程”的强烈的出世宏愿,这里面当然也有对功名理想的沉痛反思,在这个被理想化了的“酒境”里,李白借酒而达到了道家的“坐化”和“忘机”的境界,但他并没有得意而“忘言”,他是“兴酣际会”、“笔落成诗”,酒化成了他的诗。
在这里,李白对他的“兴酣”之作是非常自信的,他认为这些“兴酣”之作起码也会像屈平的词赋一样高悬千秋,这不是一个已经兑现了的预言吗?唐人饮酒,终于蔚为唐诗的洋洋大观,唐人中的“酒仙”、“醉圣”李白,“酒以酣兴”,其觞咏之作终于成为唐代“酒中诗国”里最璀璨夺目的花朵。